《贤愚经》故事：杀人魔王鸯仇摩罗的故事（下）

子一

白话文  ✦

佛陀告诉国王说：“您认真听，记在心里。在久远的阿僧祇劫前，这阎浮提洲，有一个名叫波罗奈的大国，国王名字叫波罗摩达。有一天，波罗摩达国王带了四个兵种的军队到山林中游猎。狩猎中，国王独自骑马来到草地上追赶飞禽走兽，不知不觉到了森林深处。

“追逐一段时间后，国王感到十分疲惫，就下马稍作休息，刚好碰上森林中的一只母狮子。这只母狮正在发情，到处寻找配偶，因为找不到公狮而焦躁。它碰见国王独自一人坐在林间，欲火中烧，意图与国王交媾。它走到国王旁边，背向国王，翘起尾巴，站在那里不动。国王知道它的意图，心想：‘这是猛兽，能够吞吃了我。如果不顺从它的意愿，就可能会被它杀害。’国王因为恐惧母狮，就满足了母狮的淫欲。交媾后母狮离开，随从的军队也跟上来了，国王就和大家一起回到王宫。

“后来，那只母狮子怀孕了，孕期满后产下一子，形状和人完全一样，只是双脚有狮子的斑纹。母狮还记得此事，知道此子是从国王而有，便把孩子叼到国王的面前。国王也想起以前的事，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就把他收养起来。因为他的脚上有斑纹，就将他取名为迦摩沙波陀（意为驳足）。

“渐渐地，驳足长大了，雄才大略，意志坚定。老国王波罗摩达死后，驳足就继承了王位，治理国家。迦摩沙波陀国王有两位夫人，一位出身刹帝利种姓，另一位出身婆罗门种姓。有一次迦摩沙波陀国王要到城外的园林里去游玩，他告诉两位夫人说：‘你们两位随后就来，谁先到达，我就和她一起娱乐一天，而后来的，我就不和她见面了。’国王走了以后，他的两位夫人都极力化妆打扮，准备好车辇，同时出发了。

“走到中途，遇见一个天祠。那位出身婆罗门种姓的夫人下车去天祠向神像行礼，行完礼又急忙赶路，但还是后到了。国王遵守先前的诺言，不让她进前相见。于是，这位夫人瞋恨恼怒，她埋怨天神道：‘我由于向你行礼耽误了赶路，使大王看轻我。如果你真有神力，为什么不保护我呢？’她怨恨难平，密谋报复天神。

“迦摩沙波陀国王返回王宫后，这位出身婆罗门种姓的夫人特别用心伺候，国王跟从前一样对待他。一次，她向国王请求说：‘恳求您允许我一天之内在国内能够自由行动。’恰好国王这时又宠爱她，就答应了。夫人一出王宫就命人去捣毁了那个天祠，并将它夷为平地，而后才回到王官。

“守护这天祠的天神悲伤痛苦，气愤至极，于是，就前往王宫，想要伤害王宫里的人。王宫的守护神拦住他，不让他进入。当时，有位仙人住在仙山。一直以来，迦摩沙波陀国王都供养这位仙人。每天吃饭时，仙人就飞到王宫来，他不吃美味佳肴，只吃粗茶淡饭。刚好碰上这一天仙人没有来王宫应供，天神知道后，就变成这位仙人的模样，想要趁机混入王宫。王宫的守护神依然认出了他，不肯放他进去。天神就远远地在门外呼叫大王，请求放他进王宫。国王听见仙人在王宫外呼喊自己，请求放他进来，奇怪他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子，就急忙传令让他入宫。王宫的守护神听到国王下令让他进来，也就不再阻拦，天神就这样径直进入王宫，坐在那位仙人常坐的地方。

“迦摩沙波陀国王照惯例用平常的食物供养仙人。但是，这位天神变化来的仙人却不肯就食。他对国王说：‘这些饭食粗鄙低劣，又没有鱼和肉，怎能吃得下去？’国王问他说：‘一直以来您都是吃清淡的素食，所以我命令他们不要置办肉鱼大宴。’这位天神变化来的仙人又说：‘从此以后，不要这些粗陋的食物，只以肉为食。’

“国王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准备，这位天神变化来的仙人吃过后就回去了。到了第二天，原来的仙人飞来，国王为他准备了美味佳肴，种种鱼肉。仙人恼怒了，气愤地指责国王。国王说：‘大仙人，您昨天吩咐我这么做的。’仙人对国王说：‘昨天我生病了，断食一天，并没有来这里。谁告诉你们这么做的？只是因为你轻率，才故意这样试探我。就让大王你在今后的十二年中一直以人肉为食吧。’说完这话，仙人就飞回了山里。

“有一次，厨监忘记了事先为国王准备肉。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只得到外边去临时寻找。他发现地上有一个已经死去的白白胖胖的小孩，心想只好暂且将此应急了。于是，就切除了小孩的头和脚，拿到厨房里，加上各种调料作成美食，献给国王。

“迦摩沙波陀国王吃后，觉得味道鲜美倍于平常，就询问厨监说：‘以前吃肉从未感觉如此鲜美，这究竟是什么肉呢？’厨监惊恐害怕，伏地爬行到国王面前说：‘只有国王您先赦免我的罪过，我才敢说出真相。’国王回答说：‘你只管如实说来，我不追究你的罪责。’厨监告诉国王说：‘由于种种原因，前天我来不及为您准备肉，刚好碰见一个死去的小孩，就用他来应急，想不到还是被大王您发觉了。’国王说：‘这肉异常鲜美，从此以后，就这样去找肉。’

“厨监对迦摩沙波陀国王说：‘上一回是偶然遇上已经死掉的小孩，现在再去找是不可能找到的。如果去抓小孩来，杀死后取人肉作食物，又担心国家法律的惩罚，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国王说：‘你只管秘密去捕捉小孩。如果有人发现了，如何处罚由我决定。’厨监听从国王的旨意，在夜晚秘密捕捉小孩，每天供给国王吃。一时间，城中哭声四起，大家都说孩子失踪了。他们到处打听，不知是什么缘故。

“大臣们在一起商议，都认为应当暗中设下埋伏。于是，就在街头巷尾到处安排人监视，终于发现原来是国王的厨监捕捉别人的小孩。埋伏的人逮住了他，将他捆绑起来送到国王面前，向国王详细说明了近来儿童失踪事件的来龙去脉。国王听了默不作声。大臣们再三向国王禀告说：‘现在捉住了罪犯，罪恶昭彰，这事应当立即判决，大王为何沉默不语呢？’国王这才回答说：‘是我吩咐他这样做的。’于是，大臣们怀着愤恨离开了国王。大家聚集在外边议论道：国王就是恶贼，吃我们臣民的孩子。这吃人的国王，我们怎能与他共同治理国家呢？我们应当合力除掉他，去除这个祸害。

“大家同心协力谋划如何除去国王。大家商定道：‘城外的花园里有一个很好的水池，国王每天都去那里洗浴。就在那里聚集军队，埋伏在花园里。等国王出来洗浴，游到水池中间的时候，伏兵们同时从四周包围上来，围住国王，当场把他杀死。’

“一切如预计的那样发生，国王看见士兵聚集包围上来，惊恐地问：‘你们为什么包围、逼迫我？’大臣们回答说：‘身为国王应当以养育人民为本分，而你却指使厨子杀人为食。百姓们哀告无门，不能忍受国王你强加的巨大痛苦，所以要杀了你。’国王对大臣们说：‘我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合天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这样干了，只希望能宽恕我一回，我一定改过自新。’大臣们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即便天降下黑雪，你的头上长出黑色毒蛇，也不会放过你，你无须再多说了。’听了大臣们的话，迦摩沙波陀国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没有办法逃脱，就对大臣们说：‘即使要杀我，也请稍等片刻，让我休息一会儿。’大臣们暂缓了对他的处置。

“趁此机会，国王便发誓道：‘我有生以来所修积的善行：当国王期间如法治理国家、长期供养仙人等等，所有这些功德全部集中起来，回向给我自己，但愿今天我能够变成飞行罗刹。’话音刚落，迦摩沙波陀国王就变成了飞行罗刹。他立即飞在虚空中，对大臣们说：‘你们串通起来想强行杀死我，幸亏我运气好，还能自救。从今以后，你们就好好忍受吧。你们所爱的妻子、儿女，我要一一吃掉。’说完就飞走了。

“从此，迦摩沙波陀在深山密林间出没，飞来飞去，到处捕人为食。百姓们惊恐不安，到处躲避。就这样，迦摩沙波陀捕食了许多人，许多罗刹鬼也依附他，与他沆瀣一气。他的追随者越来越多，造成的危害也越来越大。有一次，罗刹鬼们向罗刹王迦摩沙波陀请求说：‘我们侍奉大王，是大王的羽翼，希望您能为我们举办一次宴会。’

“罗刹王驳足当即答应它们说：‘我要去捕捉整整一千个国王来为你们举办宴会。’对罗刹鬼们许诺后，他便去一个个地捉拿国王，然后把他们囚禁在深山中。已经捉到了九百九十九个国王，只差一人就满一千个。被捉去的众国王想：‘我们身陷危难，该怎么办呢？如果驳足捉到须陀素弥国王就好了。须陀素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来后一定能救我们出去’。

“国王们商定这个计策后，就对罗刹王驳足说：‘大王举办宴会果然与众不同，选用的都是国王，而不用平民百姓。须陀素弥国王德高望重，如果大王您能够得到他，宴会才算圆满。’罗刹王驳足说：‘这有什么难的？’当即就腾空飞去，前去捕捉须陀素弥国王。

“那天早晨，须陀素弥国王带着宫女们正要到城外的水池中洗浴，路上他遇见一个婆罗门向他乞讨，就对这位婆罗门说：‘等我洗浴回来一定布施你。’须陀素弥国王到了园林里，进入水池中洗浴。这时，罗刹王驳足从空中飞来，将他捉到了山里。

“陀须素弥国王忧愁悲伤地哭泣，于是罗刹王驳足就问他说：‘久闻你名声德行第一，大丈夫应该生死穷达，泰然处之。而你为什么格外忧愁，像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呢？’

“须陀素弥国王告诉罗刹王驳足说：‘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想到我生来未曾说过一句妄语，但今天早上，在离开王宫的路上，我遇到一个修道人，他拦在我的车前向我乞讨，我答应了洗浴回来就给他布施，结果遇上大王你将我抓到这里来。想到今天说了妄语，违背了诚信，所以才如此伤心，并不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希望您能怜悯我，给我七天的时间，以便回去布施那位修道的人，然后就一定回来赴死。’

“罗刹王驳足听了这话就对他说：‘今天让你离开这里，你又怎么会自己回来送死呢？’驳足又说：‘即使你不回来，我自有办法捉到你。’于是就放他回去了。须陀素弥国王回到自己的国都，那位婆罗门还在那里。须陀素弥国王十分高兴地供养了这位婆罗门。当时，这位婆罗门知道国王不久就要回去送死，担心他会留恋自己的国家而心生忧愁，就给须陀素弥国王说了偈颂：

     劫数终极  乾坤洞然
     须弥巨海  都为灰扬
     天龙人鬼  于中雕丧
     二仪尚殒  国有何常
     生老病死  轮转无际
     事与愿违  忧悲为害
     欲深祸重  疮疣无外
     三界都苦  国有何赖
     有本自无  因缘成诸
     盛者必衰  实者必虚
     众生蠢蠢  都如幻居
     三界皆空  国土亦如
     识神无形  假乘四蛇
     无明宝象  以为乐车
     形无常主  神无常家
     形神尚离  岂有国耶

（意译如下：劫末之际，天地之间，一切万有，无论是须弥山还是大海，都将被劫末之火烧得灰飞烟灭，所有天龙、人鬼都将毁于一旦。天地尚且殒灭不存，国家又岂能常在！众生在生老病死中痛苦轮回，无边无际，人生常常在轮回中事与愿违，忧愁、悲伤。欲望越大，祸患就越重，灾难皆自作自受。三界之内皆是痛苦，国家又哪能依赖呢？有为诸法生灭无常，它们都是因缘所生之法，所以兴盛的必定会衰落，坚实的一定归于虚无。芸芸众生，皆如在梦幻中安住，三界皆空，国土也是这样。神识无形无相，它假借地水火风四大毒蛇和合成身，没有智慧的人却对这四大毒蛇和合而成的身体倍加呵护，当作快乐之车。身体无有永恒的主人，神识没有固定的居处，形神二者尚且常常分离，又哪能亘古不变地拥有国家呢？）

“须陀素弥国王听闻这偈颂，思惟明白了其中的义理，无限欢喜。于是他就立太子为王，代替自己。接着，和大臣们告别，要回去践履自己的诺言。大臣们异口同声对他说：‘大王尽管留下来，用不着担心罗刹王驳足。我们想出了对策来防备他。我们可以煅造钢铁来建造大王的房舍，大王就住在里面，罗刹王驳足纵然凶猛，又能对您如何呢！’

“须陀素弥国王告诉臣民们说：‘人生在世，诚信为本，虚假、欺骗、苟且偷生，情理难容。我宁愿守信而死，也不妄语求生。’接着又为他们宣说诚实守信的种种功德，以及虚假妄语的种种罪过。大臣们悲伤哽咽，无言以对。国王启程离开都城，所有臣民都前来送行。他们在路边哭泣，哀恋国王的离去，悲伤得死去活来。国王开导、劝慰后，就上路离去了。

“罗刹王驳足暗自想道：须陀素弥今天应该回来了。于是他就坐在山顶上远望等候。他看到须陀素弥一路径直朝自己走来，一直走到跟前。罗刹王驳足见他神色怡悦、欢喜洒脱，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就问他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但人生在世，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你今天就要死了，却异常欢喜。你这次回到自己的国家，究竟有什么收获呢？’

“须陀素弥回答说：‘大王开恩，宽限时日，给我七天时间去布施，让我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回去之后又听闻妙法，内心得以解脱。现在，我的志愿已完全得到满足，所以尽管就要死去了，但依然心生喜悦。’罗刹王驳足问道：‘你听闻了什么法，且说来给我听听。’

“须陀素弥转述了那位婆罗门之前给他讲的偈颂，又进一步为他宣说了许多正法，如杀生的罪过及恶报，以及慈悲心不杀生的种种福报。罗刹王驳足听后很高兴，恭敬、爱戴、礼敬须陀素弥，接受他的教导，害人之心消失了。他随即释放了被囚禁在山上的国王们，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

“须陀素弥安排军队送驳足回到了他的国家。以前仙人诅咒的十二年期限已满，从此以后，驳足不再吃人，又恢复了国王的身份，像以前那样治理国家。

“大王，因缘就是如此。要知道那时的国王须陀素弥，就是今天的我；那时的驳足王就是今天的鸯仇摩罗（即无恼）；而那十二年中被驳足王吃掉的人，就是现在被鸯仇摩罗杀害的人。这些人生生世世一直被鸯仇摩罗杀害，而我也在生生世世中降伏鸯仇摩罗让他弃恶从善。过去，我还是凡夫的时候，就教化他不再杀生，何况我今天已觉悟成佛，具足一切功德，永远息灭了所有罪恶，怎能不降伏他呢？”

波斯匿国王又问佛陀说：“现在的这些人前世由于什么因缘而生生世世一直被鸯仇摩罗杀害呢？”佛陀告诉波斯匿国王说：“你好好听着。久远劫前，此阎浮提洲有一个名叫波罗奈的大国，国王名叫波罗摩达。波罗摩达国王有两个王子，他们各有雄才，长相端正绝妙，国王十分喜爱他们。

“当时，小王子心想：‘如果我父王去世，自然是兄长继承王位治理国家。我年龄比他小，没有希望坐上王位。人生在世，做不成国王，在这世上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不如去幽静的地方学习仙道。’有了这个念头，小王子就去禀告父王说：‘我喜欢、向往去寂静的深山求学仙道，希望父王能够答应，让我得以满足自己的心愿。’就这样再三恳求，不肯改变自己的志向。父王见此便答应了他，让他入山修道。

“小王子离开几年后，国王去世了，小王子的兄长继承了王位，统领人民。兄长治理国家没多久就生病死去了，他没有子嗣，无人继承王位。大臣们共同商议，却想不出对策。此时，有一位大臣说：‘先王有个小儿子，从前征得大王的同意，隐居深山学习仙道，我们应当去将他迎请回来继承王位。’大臣们都高兴地说：‘确有此事。’于是大家就一起到深山中迎请小王子。找到小王子后，大臣们将国内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并说明来意，希望小王子能怜悯百姓，继执国政。

“仙人（即小王子）回答大臣们说：‘这事很可怕。我在这里寂静安乐，永远无忧无虑。世间人凶残险恶，喜欢互相杀戮。如果我做了国王，可能就会被人图谋杀害。我现在很喜欢在这里，不能去继承王位。’大臣们又祈请说：‘国王没有子嗣，没人继承王位，只有大仙您是王族后裔，国家和人民不能一日无君。恳请您怜悯百姓，回国主持国政。’就这样，大臣们诚挚、殷勤地再三恳求，仙人于心不忍，便和大臣们回到本国。

“仙人出家学习仙道时年纪尚小，男女之间的欲事不曾经历。回来治理国家后，渐渐地接近女色，日渐沉湎于淫欲之中，放逸淫荡，日夜耽著欲乐，荒废国政，不能自制。他下达诏令：‘国内所有女人出嫁时，要先来服侍我，之后才能去服侍丈夫。’当时国内容貌端庄的女人，一旦被他看中全都遭到他的凌辱。当时，有个女人在人群密集的路上，赤身裸体站着小便。众人惊骇、耻笑，都呵斥她说：‘你怎么能这样不知羞耻呢？!’

这女子就回答他们说：‘我一个女人在女人当中撒尿有什么可羞耻的？你们男人站着撒尿既然不觉得羞耻，女人、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我站着撒尿有什么可羞耻的？’人们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呢？’女子这才说：‘我们整个国家只有国王一个人是男人，整个国家的女人都被他凌辱。如果你们是男人的话，能让他这样胡作非为吗？’大家听后都感到非常惭愧，便一起议论这女人说的话，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人们暗中将这女子所说的话口耳相传，秘密传遍全国。国人于是同心协力，共同谋划除去国王。城外的园林中有一个清凉的水池，每天早晚国王都会到这水池中洗浴。大臣和百姓们就在园林里设下埋伏，等国王来此洗浴时，伏兵同时拥出，将国王团团围住要杀掉他。

“国王大惊失色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臣们答道：‘大王治国理政，荒淫无度，败坏纲常伦理，污辱众多人家。我们亲眼目睹，实在无法忍受，所以要除掉你，代以贤能之士。’国王听后开始恐惧起来，他对大臣们说：‘我确实做得不对，辜负连累了你们大家。请让我改过自新，再也不敢这样了。希望你们能宽恕我、放过我，我一定从头开始。’

“大臣们回答说：‘就算今天下起黑雪，你的头顶长出毒蛇，我们也终究不能放过你，你无须多言。’国王听了这话，自知必死无疑，瞋恨后悔、满怀悲愤地对大臣们说：‘我原本在山林中修行，并不参与世事，是你们苦苦劝逼我，立我为王。我又没有很大的罪过，而你们却合谋害我。我现在势单力薄，无力自救。我发誓未来世要不停地杀害你们，直至我证道，也不会放过你们。’虽然国王这样发了毒誓，大家还是把他杀了。

“大王，因缘就是如此。要知道当时的那位仙人国王，就是今天的鸯仇摩罗。当时，齐心协力合谋杀死国王的大臣和百姓们，就是现在那些被鸯仇摩罗杀死的人。自那时以来，他们生生世世都被鸯仇摩罗追杀，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此时波斯匿王再次长跪请问佛陀说：“鸯仇摩罗比丘杀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已证得道果，还会遭到他先前杀业所带来的报应吗？”

佛陀告诉波斯匿国王说：“任何一种行为都一定会有报应的。现在鸯仇摩罗在房中，地狱的火焰从毛孔中喷出。他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悲苦酸楚难以言表。”这时，佛陀想让大众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一种恶行都必然会有其报应。于是佛陀就指令一名比丘说：“你拿着这把房门钥匙，前往鸯仇摩罗比丘的房间，将它插入门孔内。”

比丘遵照佛陀的吩咐，拿了钥匙，将钥匙插入鸯仇摩罗比丘房间的门孔内，顷刻之间，钥匙融化得无影无踪。比丘无比惊愕地回来禀告佛陀，佛陀告诉众比丘说：“恶行的果报就是这样。”波斯匿国王和与会大众都对因果报应深信不疑。

这时，阿难在佛陀面前长跪请求说：“鸯仇摩罗前世有何功德，以至于今世身强力壮，拥有力士一般的力气？又身手矫健敏捷，奔跑起来追得上飞鸟？还能遇到佛陀出世，度他脱离生死苦海？恳请世尊您怜悯我们，为大家开示演说。”

佛陀告诉阿难说：“你们认真听着。在过去迦叶佛时代，曾有一位比丘担任僧执事。一次，他负责将僧众积蓄的财物用车运出去换谷米回来。走到半路，突然下起雨，他没地方躲避，结果换回的谷米、杂物等都被雨淋透了。这比丘想加快脚步，无奈力气太小、行动迟缓，没有办法随心所愿。他因此闷闷不乐，就发誓说：‘愿我来世力抵千人，身体矫健，行动敏捷，奔跑起来比飞鸟还快。将来释迦牟尼佛出世时，愿我能见到他，永远脱离生死轮回。’

“阿难，因缘就是如此！当时那个执事比丘就是现在的鸯仇摩罗。那时，他出家修行，持守戒律。由于他为僧众做事而发愿，所以从那时起，他就生生世世长相端正，勇猛有力，身体矫健，行动敏捷。所发之愿一一实现，又遇到我出世，得到度化而脱离生死。”

听闻佛陀所说的这些因缘、业报，阿难及众位比丘、波斯匿王、臣民以及其他一切与会者都深受感动并策励自己。他们思惟苦、集、灭、道四谛，有证得须陀洹果的，有证得斯陀含果的，有证得阿那含果的，有证得阿罗汉果的，还有种下辟支佛善根的，有发起无上正真道意的，还有得住不退转位的，大家都严护身口，努力向善。

听闻佛陀所说后，大家欢喜赞叹，依教奉行。